“太后既是清修，并非一定要一直呆在寺庙里，得空出去走走，如今的鸢国，比从前漂亮繁华。”
太后垂眸，轻笑道，“逝去的年华不可追，如今的美好怎比得上从前呢？各花入各眼，镇国公自由惯了，到哪儿都觉得是美的。”
被囚禁久了的金丝雀，又怎会不渴望天空的自由？
可惜啊，她如今的身份，无法顾及私欲。
自由，在接受万民朝拜那一刻开始，便离她而去。
权利和自由，不可兼得。
太后明白，白行舟更明白。
一个放弃自由，一个放弃权力，一生所求，皆能得偿所愿？
“柳家不是好归宿，如今清芷没有定亲，京城里难道没有上门提亲之人？镇国公爱女能理解，好好挑，京城不行就找别处。鸢国那么大，总有适合的。”
吃糕点的白清芷被噎住，说不出话来，白行舟见女儿囧样，接着太后话说，“有几个，可惜我看不上。”
白行舟没有打算把女儿嫁出去，招婿多好呀，可他又怕招上门的，是要来吃绝户的。
太后笑眯眯看着白行舟，似乎老头子的心思都被她看穿。
“你要知道，皇帝忌惮你，女婿不好找。身份不重要，重要是清芷喜欢，你说是不是？”
“是。”白行舟眼底是抹不开的忧愁。
身份能跟镇国公府相匹配不多，就怕引起皇帝疑心。身份不匹配的，白行舟又看不上。
女儿日日呆在府中，又不爱结交朋友，上哪儿遇良人？不如等缘分自己上门吧，白行舟觉得靠谱些。
从太后宫里吃了不少，到了宴会上菜阶段，白清芷一点儿也不饿。
没有传说中的满汉全席，绿油油一片，看上去十分健康的菜，白清芷真得谢谢他们，专门做了减脂餐。
好歹人家减脂餐有肉类，补充蛋白质，眼前这些充其量就是小菜。咸菜种类都比这多，一个皇室寒碜成这样，实在离谱。
叫人吃餐前小菜就算了，正餐端上来，别说一人一口，半口都没有。
白清芷算是明白，为何太后给她塞糕点吃，父亲没有阻止。
【所以说不是镇国公不喜欢参加宴会，是菜不好吃】
“就这几口，狗来了都得摇头。”一点肉沫也没有，白清芷后悔没多吃几块糕点。
身上的饼留着回去路上吃，白清芷把每道菜象征性尝一口，举手投足十分优雅。
魏长渊就坐在她对面。作为男子，柳玄知与魏长渊相隔几人，看不到魏长渊眼里都是白清芷。
他也是。如果不是她身边坐着的的确确是镇国公，柳玄知当真要怀疑自己看走眼。
自己思念多日的女子，竟会是堂弟前未婚妻。
两家定亲不是一天两天，如今退婚半年时间不到，柳玄知纠结是否要告诉父亲，让他上门提亲。
叔叔人还在刑部，妹妹说了没法子救，婶婶日日到尚书府，快要把尚书府当自己家。
再多看几眼，柳玄知心里越发坚定，一定要抢在别人前面，把婚事定下。
妹妹想要得到镇国公府的权，而他想要的是白清芷这个人，两全其美。
歌舞上台，接下来是万众瞩目环节，各家千金卯足劲儿展示才艺，终是轮到白清芷。
“镇国公府出来的，定是与众不同，不知道清芷妹妹给大家表演什么呢？”
说话的是柳如眉，柳如儿的庶妹。
模样没得说，就是这歹毒的眼神，和她姐姐一个样儿，藏也藏不住。
全场目光聚焦在白清芷一人。
袖子轻拂，薄如蝉翼的衣纱在空中飞扬，好似蝴蝶翅膀。神奇的是，布料带着细闪，好似星星一样，美得让人挪不开眼。
柳如眉自是好奇布料来源，漂亮的东西谁不喜欢呢？可长姐交代的任务还没完成，咦，其他妃子都来了，怎么不见长姐？
年纪小藏不住事儿，柳如眉的一举一动被魏长渊尽收眼底，茶杯掩住他窥探周围的眼神。
柳如儿来了，动静不大，皇帝跟刘淑妃说话，没注意到贵妃坐到自己身侧。
按照宫中位份，刘淑妃需向柳如儿行礼，连带着其他人也一同起身行礼。
白清芷此刻正站在台上，和柳如儿远远对望，像是两个相识许久的故人。
然而她们根本没见过对方，却对对方十分熟悉。
“都坐吧，本宫今日身体不适所以来迟了，陛下莫要见怪。”眼神柔和看向皇帝，难得在柳如儿身上看到如此温柔一面。
刘淑妃嘴角啄着笑，心里早把柳如儿骂了一遍。
要不是她们有计划，换作从前，刘淑妃定会控制不住自己，当场给柳如儿使绊子。
舞台上，白清芷神情淡定，丝毫不惧柳如儿挑衅，走到顾庭誉跟前。
“抱歉，全场只有你有佩剑，可否借我一用？日后定登门致谢。”最后一句，白清芷压低了嗓音，除了他们二人谁也听不见。
男人垂眸，女人比自己低一个头，似乎看不清容貌，却又看得清清楚楚。
似幻非幻，似梦非梦，从白清芷双眸里看出坚定，顾庭誉确信自己没有看错。
“这把给你，刀剑无眼，还请白小姐小心。”
若是不妥，顾庭誉自然会上前搭救。
抽出佩剑，出自南槐的铁匠之手，系统曾经与白清芷提起过。
好东西自然要上交。南槐每年进贡不少好东西，其中兵器数量占比最大。
南槐铁匠的手艺，打出来每一把剑，都是剑中的老大。
剑光闪过，几人同时回头，眼睛随着剑移动。
轻纱飘带，最是柔美之物，偏偏搭上一把利刃。
顾庭誉的剑，沾过的血不比魏长渊少。在鸢国武器排行榜上，叫得出名号。
白清芷看中这把剑，正因为如此。
手腕运力，挥舞手中宝剑，剑花划出一道光，应声而落的，是美人袖子上的轻纱。
轻纱随风而去，吹落到不知何处，一众男宾焦急寻找无果。
再看白清芷，踩着莲花步来到柳如眉跟前，用剑挑起酒杯，在柳如眉眼前倒在地上。
“唷，手滑了。”
拿二十根头发换来的技能，就是不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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