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0章 你再说一遍
朱樉进宫拜见老朱之后，老朱看着自己儿子，劈头就问：“你还真进宫来了？”
听到老朱这么说话，朱樉心知老朱这是不想自己进宫呢，可问题是老朱给他添堵，他怎么能让老朱如愿？
“父皇，儿臣想不明白！”朱樉先入为主，“儿臣从未领军，不知父皇为何让儿臣统领那么多军队？以儿臣的资历，对统兵又没有啥概念，怕是难以服众。”
“再者说了，儿臣现在还兼任宝钞提举司提举一职，现在突然手底下多了五千人，儿臣担心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，辜负父皇期盼，所以恳请父皇能够收回成命。”
听到朱樉这么说，老朱阴恻恻笑道：“既然咱让你管，你就好好管着，宝钞提举司那么复杂的地方，都让你管得井井有条，区区五千兵士，你怎么可能管不好？”
朱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，梗着脖子说道：“父皇，儿臣是文臣，文臣统兵，于理不合！”
“咱说合理就是合理，谁敢置喙？”老朱霸气给顶了回去，就让朱樉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。
这特么是赤果果耍无赖！谁能相信这是大明皇帝说的话，大明立国这么多年来，什么时候让文臣领军过？
但即便如此，朱樉也只敢在内心里抱怨，嘴上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。
“你小子别想撂挑子，咱是让你安置那些人保护你的宝钞提举司，跟你会不会统兵也没关系，懂不懂？”
听老朱这么说，朱樉只能捏着鼻子认了，但是心里终归不爽，而且还几乎脱口而出：“可是……”
“可是什么？”老朱眼珠子一瞪，朱樉顿时就怂了，自家老子开始霸权主义，谁敢置喙？
“说啊，你要是能给咱说出个子丑寅卯来，咱就给你重新安排！”老朱还拽上了。
朱樉缩了缩脖子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说道：“不是，父皇，你要给我人马保护宝钞提举司内的秘密，你也给我点精兵啊，为啥给我的都是一群老弱病残呢？”
“老弱病残？”老朱随手抓起龙案上的茶杯，好悬没给朱樉脑袋砸过去，吓得朱樉向后一个趔趄，差点没摔倒在地上。
“你小子什么眼力劲？”老朱愤愤然呵斥道：“你知不知道，那些都是跟着咱，从至正年间一直活到现在的百战老兵！”
“老弱病残？咱不怕吹牛，就那五千老弱病残，把五军营的人拉出来五万，都不见得是他们的对手！”
听老朱这么说，朱樉一阵咂舌，原来是老朱的老部下，被指使到自己手下当兵。
从这一点就能看出，老朱对老兵还是念旧，但是也太能指使人了，你说你要是真的关爱那些个老兵，干嘛不给人点实际的，还成天指派这，指派哪个。
但这话没法直接说，朱樉想了一下，故作疑惑问道：“原来是咱大明朝的功臣，但儿臣有一问，想请教父皇。”
“你说。”朱元璋皱着眉头，看自己儿子的眼神变得不善，这小子都听自己说明白了，还能有什么疑问，肯定是又憋着什么坏呢！
“父皇，儿臣疑惑的是，这些征战沙场数十载的老叔叔们，背井离乡这么长时间，为啥还没解甲归田，回到家乡，安享晚年呢？”
听到朱樉这话，老朱的脸一下就黑了，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，沉着脸说道：“你小子不懂军制，那些人都是军户，所以终生只能在军中。”
“啊？军户是这样的吗？”朱樉瞅着老朱冷冽的面孔，依旧一脸疑惑的样子，“那敢问父皇，据儿臣了解，我大明军户，按律是不用缴纳赋税，更不用服徭役，有这么回事吧？”
“你小子有话就说，有屁快放，别跟咱拐弯抹角的。”老朱对朱樉的耐心，已经快到了临界值。
“那儿臣可就说了。”朱樉听老朱这么说话，干脆不客气了，“在儿臣看来，军户当中年龄过大的老兵，应该解甲归田了。”
“那些人为国征战一辈子，不应该继续留在军营虚度光阴，应该给他们享受最后的时光。”
“另外儿臣以为，这些人虽是百战老兵，可到底年事已高，强求他们继续为国效力，未免有些不近人情，而且让他们留在军营，还会增加朝廷负担，不如遣返乡里！”
听到朱樉这么说，朱元璋的脸色稍稍和缓了些，他何尝不知那些老军户们的情况。
但是对于朱樉的提议，朱元璋却是不屑一顾，他是帝王，行的是帝王之术，在他眼里，朱樉刚刚说的那些，都是妇人之仁，完全没有任何意义。
老军户们在军营会给朝廷增加负担？难道以为咱不知道？真以为咱是故意留下他们？
实质是朝廷没钱，准确来说就是没有足够的钱，用来遣返这些老兵，就只能这么耗着，一直耗到朝廷有钱能遣返他们为止！
“说得轻巧，你可知道，遣返那些人，要花多少钱？朝廷的情况还用咱跟你说嘛？”
老朱愤愤然喝道：“再说了，你把这些只会打仗的老汉遣返回乡里做什么？种田吗？”
听到老朱声音越喊越大，朱樉一脸的无奈，他也知道这是实情。
大明朝廷太穷了，把那些个老兵遣返故里，哪怕是朝廷有遣返的钱给他们，可是钱总有花完的一天啊，如果钱花完了，那些老兵靠什么生活？
可不能因为这样，就这么干耗着，办法终归是人想出来的，不能说视而不见，那是因噎废食，装鸵鸟把头埋沙子里的行径。
“父皇，那要是儿臣说，有可行的办法，您是不是愿意下旨，遣返那些老兵？”朱樉突然语出惊人。
“你说啥？”老朱一听这话，眼珠子一下就瞪圆了，“你再说一遍！”
“儿臣说，儿臣有办法，能够顺利遣返那些老兵，请父皇恩准！”朱樉不卑不亢，语气笃定冲老朱拱手说道。
听到朱樉这般说，老朱长身而起，居高临下紧盯着自己儿子，沉吟良久，方才吐出一句话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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