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升洺很快从震惊的情绪中抽离。
跟在宋骞身边，他的眼界逐渐开阔。
他的大脑飞速旋转，企图跟上宋骞的节奏。
他打开电脑，手指划过键盘，一阵搜索后，抬眼看着宋骞：“根据前六次排放核废水的总量，假定樱花国计划排放1000吨未稀释过的核废水。”
宋骞眉头一挑，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赵升洺，示意他接着往下说。
“根据资料提供的数据，核废水和海水的稀释比例是1：700，也就是说，一吨核废水中加入七百吨海水稀释。”
赵升洺直接拿起笔，扯了一张空白的A4纸，笔尖划过纸面，黑色的墨水化作一组组触目惊心的数据。
每天，排放60吨左右核废水。
如果用中和试剂处理过核废水，就可以完全不用限制排放数量。
“假设，小日子每个月处理这么多核废水——”赵升洺手里的笔一顿，写一组数据，“那么每个月需要20升中和试剂。”
“差不多。”宋骞认同赵升洺粗算出来的数据。
“那一年需要多少钱？”赵升洺的笔尖开始游走，写下来一组带有很多个零的数据。
核废水可不是一年能处理干净的。
宋骞早就让姜糖计算过，大概需要10年的时间，才能陆续排放完。
“所以，10年时间，樱花国要差不多得付亿美金？”赵升洺的声音不自然了。
“嗯，至少这些。”宋骞淡淡地抬眸，音调没有任何变化，仿佛他俩在谈一笔价值10万元的小生意。
他像是开了上帝视角，一种脱离思维惯性的绝对理智。
他抽离灵魂，站在绝对的高维角度，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他的一举一动。
赵升洺瞳孔骤缩，轰鸣声在脑中炸开，心脏快要突破胸腔。
这笔钱，是一笔巨款。
举国之力的巨款。
可，宋总，他不赚。
是，他不屑。
他不稀罕。
“赵副总，有些钱能赚，有些钱，送到我手里我都不会碰。”宋骞嘴角微微上扬，似乎多了一点情绪，他难得和赵升洺吐露心声。
“自作孽不可活，天作孽犹可违。”宋骞补充，“这是老天爷在看着呢。”
赵升洺领会精神，点头：“是。”
他懂宋骞的意思。
武侠小说里出现的绝世奇毒，噬骨蚀心的痛感让人生不如死。
中和试剂，如同解药。
中毒之人渴望拿到它。
而宋骞拿着解药，看向他，神情冷酷淡漠：“想要吗？”
“想！”
“做梦。”
中毒之人毒发，无数白蚁啃食他的骨髓，躯干上的皮肤附着密密麻麻的蚂蟥，牢牢吸食他的血液。
宋骞微笑地看着他，静静地等待着。
对方的痛点便是他的爽点。
.
专机进入樱花国领空。
飞机遇到气流，颠簸随之产生。
忽然，机身急降2000米。
机长稳住，抬杆，调整飞行角度，飞机缓缓上升，进入平稳飞行状态。
首相的脸色惨白一片，过长的人中渗出颗颗薄汗。
下属以为他被刚才的颠簸吓到了。
他年轻时玩过跳伞，有D级跳伞证，这点气流颠簸怎么会吓到？
宋骞还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！
核废水排放是一个烫手山芋。
虽然已经排放六次，但他知道这仅仅只是开端。
之后的排放量会比前六次多，废水流经海域，将会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。
樱花国被全世界唾弃，只是时间问题。
两次在宋骞那儿碰壁，国家利益当前，他不得不思考第三次的可能性。
如果非得拉下他这张老脸，也不是不可以。
若能得到宋骞手里的中和试剂，下一届任期，稳了。
拿下宋骞，搞定核废水排放问题，他的支持率会暴涨！
想到这里，他捏了捏拳头，在心中替自己打气。
“联系一下美利坚总统府。”
“额？”副手看向首相，一脸莫名，“首相，美利坚马上要进行中期选举了，恐怕……”没空鸟咱们。
“联系。”首相不容置否的样子，“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亲自和拜总统讨论。约时间，我要给他打电话。”
“好，我试试。”
“约不到时间，你工作别干了。”首相直勾勾地盯着他。
“……”
飞机平稳下降。
副手的心却还在一万英尺高空……
这逼班一天都不想上了。
.
毛熊国，紧急情况部。
“查出来了没？多少天了？！”
气氛再一次紧张起来。
自打咖喱国原油管道爆炸之后，紧急情况部全天24小时灯火通明。
不少人整整两周没回过家了。
办公室打地铺。
有人甚至拿来了露营装备，在走廊外支起了帐篷。
“一点线索都没有，不过从爆炸程度来看，这一定不是个人干的。我相信背后有一个团体组织。”
“事情发生到现在，没有任何恐怖主义团体承认。”
“总统先生大发雷霆，因为这件事，导致运到咖喱国的原油中断了，损失不是一点点。”
原油出口对于经济不济的毛熊国，是很重要的来钱渠道。
没人会想到关键时刻会出这档子事儿。
“会不会是咱们国家的对家干的？”
“谁啊？”
“还能是谁，乌国呗。”
“它有这能耐？光应付战事已经让乌国自顾不暇了，怎么可能把手伸到万里之外的咖喱国？”
“它不伸手，不代表暗地里支持它的国家不会伸手。欧洲那几个国家，很有问题。”
.
樱花国首相的专机刚落地，他秘密访问龙国宋骞公司的新闻在各大主流媒体上亮相。
毫无秘密可言。
他坐在首相专车中，脸色像被泼了墨汁一般：“不是说好了保密吗？谁把消息捅出去的？！”
一股凉意，沿着尾椎骨一路往上，直侵脊椎骨，副手人麻了。
感觉工作快要保不住了。
“不是咱们，肯定不是从咱们这边爆出去的料。”他试图解释。
事情已经发生了，于事无补，再去纠结已无任何意义。
“首相，我怀疑是龙国那边故意爆料的。”副手汗流浃背，随口胡诌。
首相面部肌肉狰狞几分：“龙国？宋骞故意的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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